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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機>

 

最近看了部電影「那時候,我只剩下勇敢」。故事其實滿單純的:走步道,好痛好累,怎麼還沒走完?又餓又渴,不想走了啦,再撐一下吧,好餓好累,啊!終於走完了!

當電影劇情在不絕於耳的喘氣聲、呻吟聲(我接家庭劇院看的,深怕被鄰居誤會在看什麼愛情動作片)中持續進展時,一種對片中主角心境感同身受、對於隻身處於荒野的情境的似曾相識感覺慢慢地浮上心頭。

片中的女主角歷經母親過世、吸毒、濫交、墮胎等,就在人生盪到最谷底時,偶然看見一本介紹美國「太平洋屋脊步道」的書,決定獨自走完全程一千多英哩的步道,而好不容易完成這項壯舉之後,她也拋開心魔、放下過去,在加拿大展開了新的人生。

影片的手法,不停在女主角行走步道時遇到的種種悲劇:沒水喝、腳受傷、感到孤獨、開始自言自語等等,同時穿插了女主角過去的荒唐歲月、還有她與母親的親密互動。

這種心路歷程,實在和我當年在澳洲的塔斯馬尼亞走完著名的「陸上通道」(Overland Track)非常相似。

遙想當年,我在一間廣告公司當一個小小的AE,每天破表的工時實在水深火熱、生不如死。有天偶然看到朋友在臉書上放了一張澳洲內陸烏魯魯( Uluru)巨岩的照片,記得當時我被照片中充滿神秘感的紅色氣氛所迷惑,盯著螢幕好一段時間,想著在遙遠的南方大陸的遙遠的內陸地區,空無一物的荒漠中有這麼一大塊石頭昂然矗立上萬年之久。

忽然之間,心中好像有什麼開關被打開了,像是一滴朝露靜靜滴落水源處,卻在下游成了千軍萬馬的奔騰瀑布。一種想要飄洋過海、靠自己的雙腳遠征的情緒在胸口滿盈,一種想要到遙遠的國度看看不一樣的風景、想要獨自一人挑戰自我的極限,這種情懷有如精蟲衝腦,就好像青春期男生看到公車上隔壁女校的同學制服下那若隱若現的淡紫色內衣(啊,好像歪掉了,但這種比喻真的是我朋友跟我分享的,和我個人經驗毫無關係)。

於是我辭了工作,買了一張單程機票,找到了一路陪伴我的移動城堡大背包,就這麼出發前往了澳洲。在歷經一番曲折、到農場採鳳梨存錢、跌跌撞撞之後,我終於親眼看到了Uluru本尊。 

而除了Uluru,我在澳洲還有另外一個非常想完成的目標:走完全程七天的塔斯馬尼亞陸上通道。 

塔斯馬尼亞位在澳洲大陸的南邊,北邊與墨爾本隔個巴斯海峽,南邊則隔著南極海與南極大陸遙遙相望。塔斯馬尼亞的面積大約是台灣的四倍,人口卻只有台灣的四分之一左右,可想而知是當然是非常的空曠、清幽。 

我也是在個偶爾的機會下看到有關陸上通道的資訊。有天在圖書館隨意翻閱有觀澳洲的書籍,某本書上作者提到他去走了一條非常美麗的步道,叫做Overland Track,中文翻譯成陸上通道。在進行所謂的旅行資料蒐集時,很危險的一點就是你會很輕易地被一些非常浪漫的地名所打動,勾起心中那股熊熊的烈火,而塔斯馬尼亞在這點上絕對是個處處留情的地名浪子:火焰海岸、奔流峽谷、搖籃山、納西瑟斯山、酒杯灣,每個地名都有種超現實、好像在玩某款經典的RPG遊戲一樣:我要先到酒杯灣找一位鋸木者拿到千年杉木,在往火焰海岸的路上會遭遇蟲族的攻擊,需要借助灰燼精靈的協助才能脫險,最後在奔流峽谷與混世獸王決一死戰。 

當然其中最勾起我遐想的就是陸上通道。光聽這名字,就覺得走在這條步道上會是一項名留青史的壯舉,加上書上的照片拍得是這麼美麗,沿途又有可愛的小王巴、小袋鼠、刺蝟還有神秘的鴨嘴獸相伴,根本就是現代版的綠野現蹤。 

但當我獨自一人走在陸上通道時,實際的情況比較像是現代版的基督受難記:背著二十多公斤的十字架,一路抵抗大自然如羅馬人殘酷的嘲諷與對待。 

當然這一切在啟程的那天都是不存在的。我記得那天晴空萬里,在煎熬苦等了好幾天的陰雨之後,能夠在陽光普照之下出發真的是無比的幸福。我的背包裡裝滿了豐沛的食物,有我鍾愛的士力架巧克力、從沒嘗過但包裝看起來頗為可口的壓縮義大利麵與燉飯,水壺裡裝著山谷特有的沁涼的泉水,我的體力充沛、心情愉快,一切都像是一部鐵定會讓星期天早晨非常完美的青春公路電影。 

於是我就這樣開始了我的長征,走上塔斯馬尼的陸上通道,絕不回頭,絕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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