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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龍「69」--人生勝利組之笑到最後的人就是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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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書名:69
  • 作者:村上龍
  • 譯者:張致斌
  • 出版社:大田

 

卡爾維諾說,所謂的經典就是你已經看過、還會三不五時拿出來一讀再讀的作品。

以這個標準來看,我的書單中所謂的經典還真不少。因為我從小就養成了愛聽的音樂會一聽再聽、愛看的書會一看再看、喜歡的玩具會一直玩到壞掉為止。這樣的習慣當然是把身邊的人煩死,想說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換首歌、何時才能換本書來讀讀?但我自己倒是樂此不疲。

最近正值新舊之年的交替,看到網路上滿坑滿谷的年度回顧書單、電影,忍不住又從書架上拿起了我的愛書們。有的我只是隨手翻閱,任憑自己隨著書中文字回到當初我閱讀的時光,有的我則興味盎然地仔細重讀了一遍。

其中保羅奧斯特「月宮」與村上龍「69」 則像是魔法一般,讓我既有回味經典(自己定義)的飽足感、同時又能激盪出首次閱讀的新鮮感,真要比喻的話,簡直就是同時讓你有初戀般的羞澀感覺、卻又洋溢著老情人破鏡重圓的溫暖觸感,其中滋味真的是妙不可言。

而這兩本書有著許多共同點:故事主軸都發生在1969年,都有越戰、校園反抗作為背景,主角都是青澀的小伙子,而他們都用自己的方式度過了那個混亂、喧囂的60年代末期。

第一次讀村上龍的「69」是在當兵的時候,某個星期天收假前夕,我在圖書館偶然看到這本書,一來覺得書名「69」很有趣(軍營中充滿睪固酮的環境會讓人對這種充滿遐想的單字產生很多幼稚的衝動),另外就是我被書頁上「這是一本從頭到尾都很愉快的小說」的介紹給深深吸引。

要知道對於一個正值20幾歲的男性動物而言,人生有三大絕望:第一是喜歡的學妹跟學長出去玩,第二是家裡網路連不上,第三就是當兵收假要回軍營去。

記得那天天氣晴朗、陽光燦爛,我的心情卻因為要回到淒風苦雨的楊梅而黯淡不已,看到這麼激勵人心的書名和介紹怎麼能不心動呢?

而「69」一書暢快的節奏、充滿高中生的熱血與想引人注目的青春衝動果然也沒讓我失望。因為實在太好看了,讓我忍不住在兩天之內看了三遍,把什麼部隊集合、早晚二清的壓力還有機歪志願役學長都拋在腦後。

書中的背景是1969年日本九州美軍基地城市佐世保,主角是一名聰明叛逆、十分投機取巧的高中生。整本書大致的劇情就是「主角想要把校花於是拉攏了一群同學搞了那年代流行的校園封鎖還有嘉年華會」,簡單的情節,而且主角的動機非常有說服力,記得當時在看的時候實在是熱血沸騰,一股不愛江山愛美人、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豪情油然而生,覺得這種為了裡想而拋頭顱的情操實在是必要之善。

而且書中許多關於主角的內心戲獨白在在都直擊我心深處,很多不切實際的想法都曾經在充斥在我的腦海。

例如關於漂亮高中同學的遐想:「我這才明白,若是一位美麗的女孩子,光是並肩走在一起竟然就可以讓人如此興奮激動。」、「松井其實並不是凡人,是天使,只是借用了人類的形體而已,她是上帝派來給我的天使。」這種誇張的描述真的是讓我熱愛不已。

又或者是一些與性有關的描述,很青澀卻又直白的好笑,也很像我自己平常講話的風格:「被褥、衛生紙再加上商職女生,再也沒有比這更不正經的組合了。」

除了這些,另外還有個重要的原因是書裡出現的那些音樂,對我而言非常有共鳴。

我自己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六零年代末,但卻因為彈吉他而曾經對那時代有過憧憬:追求和平的嬉皮、數十萬人的音樂祭、不斷創新的搖滾樂、吉他嘶吼般的破音。當然我也曾一廂情願地怨恨過為何自己不是出生在那個年代(和「69」書中出現的酒吧老板一樣,不過他是怨恨自己為何不是黑人)。如今回想起來,才知道這是青春時的自己一種沒有信心的表現,一種渴望逃離現實的無力感。

現在過了三十而立之年重讀,當然還是為書中那種純真的衝動給吸引,卻也多了股惆悵的感覺。的確很多事情真的是只有青春時期才敢去做,有很多念頭或衝動只有在青春歲月才會萌發。當然我們不可能奢望永遠都停留在十幾二十歲的年紀,人都是會長大的。而過了青春歲月的我們,可以做的,就只有透過這些關於青春的作品,不管是音樂、小說或者是電影,來提醒自己也曾經年輕過,來警惕自己不要成為自己當初所討厭的人。

雖然老梗,但是還是想用這句話來幫這段作結論:不論活得多麼艱辛、坎坷,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有屬於他自己的1969年,那麼的無畏、那麼的渴望、那麼的執著。

 

保羅奧斯特「月宮」--祖孫三代情之沒有最衰,只有更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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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書名:月宮
  • 作者:保羅奧斯特
  • 譯者:彭桂玲
  • 出版社:皇冠

還記得當年讀的第一本保羅奧斯特小說是「布魯克林的納善先生」。

那時候我剛結束在紐約晃蕩兩個月的時光,整個人的身心靈都還沉浸在夏天的曼哈頓氣味、一家一家找酒吧聽爵士樂的喧鬧夜晚、還有闖蕩都市叢林的披荊斬棘精神中,所以對任何與紐約這城市有關的東西都興味盎然。因此當看到有本書名叫布魯克林,馬上就像被下了迷藥一樣拿起來翻閱,然後就此展開我追尋保羅奧斯特的冒險之旅。

「布魯克林的納善先生」開頭第一句就是:我在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死掉。這句話對當年的我恍如晴天霹靂,想不到竟然可以用如此自我毀滅、放逐、消極的氛圍卻十分積極的態度來為整本小說揭開序幕。這句話就像被拳王阿里一記重拳打在臉上一般,讓我一時恍惚、覺得天旋地轉。

多年以後,一位朋友跟我聊起保羅奧斯特時,竟巧合地用了完全一樣的比喻。他說:「每次我心情不好或沮喪時,就會拿起月宮來讀,看了裡面人物的遭遇,就會像一記重拳打在臉上一樣,讓我了解自己的處境不過是自怨自艾罷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這番話的影響,從此以後只要我覺得人生陷入了低潮,心靈月經如海嘯般襲來時,就會拿起「月宮」閱讀。

雖然這篇網誌的誕生是因為最近剛好同時在看「月宮」和村上龍的「69」,湊巧發現兩書的時代背景都是1969年,但「月宮」透過書中人物以說書的方式,把整個時空架構拉大橫跨了祖孫三代,從阿公托瑪斯埃奉的西部之旅、爸爸大胖子的學術流浪之旅到兒子MS佛格從美國東岸紐約展開、結束在西岸洛杉磯的自我放逐兼尋親之旅。

不過保羅奧斯特在書中有特別提到當時1969年的時空背景:越戰、政治混亂、公眾喧譁、群情激憤,他還說:「我的故事植基於那段日子的斷垣殘壁裡,除非理解這項事實,否則我的故事毫無意義。」

我一直都覺得六零年代末在越戰下孕育出的校園運動、嬉皮文化還有迷幻搖滾樂都有一股濃濃的青春期的氛圍:奔放不羈、大膽無所顧忌、充滿理想,卻又同時懷著不安全感、骨子裡有濃濃的自我放逐、自我毀滅的情結存在;渴望融入他人卻又希望自己與眾不同。

這種感覺在最近同時讀了「月宮」和「69」之後更是強烈,雖然兩書的故事內容、氛圍還有探討主題完全不同,但我覺得它們的本質上是完全一樣的:年輕的心靈在躁動不安下渴望自我實現的渺小願望--而這也是兩本書會深深打動我的原因。

拉拉雜雜地寫了好多,其實我的初衷只是想比較一下日本的69和美國的69有什麼異同。我自己目前的感想是:想要哈哈大笑同時培養熱血心情又想要自我幻想把到美少女的話,可以嘗試在一個晚上之內把村上龍的「69」看個兩三遍,當個一夜多次郎;如果是想要走比較知性文青的路線,也就是知識份子風格的話,可以細細品嘗保羅奧斯特的「月宮」,書中不斷變換的場景時空可以滿足內心角色扮演的渴望,何況小說前段馬上就有美國少年與華裔舞蹈美少女的戀愛情節,有夠Cosplay、有夠東方主義,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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